【颜色组】流年

S4E1衍生 6k+一发完

随便写写 颜色组友情向 

不是很熟悉那段岁月 有背景混乱和ooc

 黄磊是黄金宝的笔名 黄渤是黄铁牛的真名

  

01

 拖拉机吭哧吭哧从城里扛来三个青年。

 年龄最大的那个姓孙,名红雷。不过刚满二十一,看着却是能叫叔叔的年纪。人如其名,一双红豆般的小眼一瞪,吓得村里的鸡鸭都和见了雷似的绕他着走。而后不知是哪个好事鬼添油加醋,总之孙红雷在邻村成了那个从城里来的,欺行霸市鱼肉百姓的大恶霸。

 当然,大字不识一个的村民绝不知道世上还有“欺行霸市鱼肉百姓”这等“贴切”的形容词。这词是最先从比他小一岁的最佳损友,同为下乡知青的黄金宝嘴里蹦出来的。

 黄金宝刚到村里那一天,村里上至九十九下到刚会走的所有男女老少无不陷在他那双忽闪忽闪的杏眼里。又不知是哪个好事鬼添油加醋,第二天的田埂上简直比妇女大会还热闹百倍,本村的、邻村的姑娘似火的热情烧得一旁赶鹅的黄铁牛直呼没眼看。黄金宝留长发那会儿比这还帅一百倍呢,要是让这群姑娘看到了还不得乐晕过去,黄铁牛暗暗想道。

 黄铁牛比黄金宝小上三岁,个子比他矮上三个手指头,干起活来却能一个顶仨。还是不知道哪个好事鬼添油加醋,给他封了个“铁牛”的称号。田上的大风一吹,这称号就在村里传开了。村民叫的顺口,黄铁牛也诶诶地答。日子一久,大家逐渐习惯村里有个年轻人老喜欢嗑着瓜子望着天,只有他一嘴格格不入的口音提醒村里人这是来插队的。

 若论三人初来时的表现,绝对称得上一个“老实”:队长说去东边砍柴,他们绝不去西边放羊;队长说去南边施肥,他们绝不去北边赶鹅。

 后来先是孙红雷在赶鹅回来前顺势瞄了眼鹅圈,旋即欣慰地发现自家的鹅已然归来。更令他险些落泪的是这一情况持续了整整三天。为此他特意拉来黄金宝显摆,表示自家的鹅连智商都随主人,那叫一个大写的聪明,自己都能认得路了。

 但三天之后他就不欣慰了。

 因为他在找黄铁牛显摆自己家可以半自动挣工分的鹅之前偷瞄了眼记分册。记分册上清清楚楚,自家的鹅全将工分送给了黄铁牛。

 “好吧红雷,尽管这很残忍,但是不好意思,鹅是我赶回来的。”黄铁牛将手中的瓜子皮全扬在地里,“要么这样,你来我这挑三天鹅粪,工分全算你的。”

 据另一黄姓知情人士透露,那天晚上孙红雷的脸色比二十年没洗的锅底还要黑。

 虽说是下放,但三人的一肚子知识可放不下。闲暇时他们一起望着金色的麦田发呆,站在田埂上抬头数星星,围在一块烤火取暖。火堆旁的黄金宝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给他满上三碗清酒,他便能从盘古开天一直谈到东坡先生的美食。

“ 总之他就是绕不开吃”,孙红雷做的总结立马换来黄金宝一记爆栗。“民以食为天嘛,有本事你明天别吃黄磊做的饭。”黄铁牛紧接着白了他一眼。“铁牛你又向着金宝,他黄金宝做的饭和黄磊有什么关系。”孙红雷笑着回击,“金宝你咋想的,非起这么个笔名。”

“你个傻子还是先关心一下明天能不能抓到麻雀吧。”黄金宝静静望着面前噼啪噼啪的火苗,随手往里添了根柴,伸出双手汲取一点暖来,“不早了,马上入冬,明天还有不少活要干呢。”

 一时间只剩火苗噼啪噼啪的响声。

 孙红雷在沉默中望向火堆上的那双手。满是裂纹的,黑黝黝的,粗糙的双手。

 像是家乡的雪松。

 宽大的树冠总是郁郁苍苍,傲然屹立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若是走近了瞧,才会发现那主干如那干裂的土地般爬满了细纹,将一切都献给了苍白世界里的一小点翠绿。

 但孙红雷分明记得初见黄金宝时,那双十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他曾不止一次见过这双手握住苍青色的笔杆,见过这双手拉奏出厚重的琴音,见过这双手撩起乌黑的长发。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幻想,这手即使握住寒光闪闪的利刃大抵也是好看的。

幻想真的照进现实,那柄半锈的柴刀就这么长在了这双手上,抽去这双手所有的生命力,余下一地疮痍。

“我很久没看到海了。”黄铁牛半张脸笼在跳跃的暖黄里。

闻言,孙红雷将自己从渺远的回忆和莫名的感慨中挣脱出来。欲先说些什么抬高一些气氛,话到嘴边又猛然掉入另一人的故事里,字句全部化为了一声叹息。

黄铁牛姓黄但不叫铁牛,他有个掩盖在漫天黄土下的,更好听的本名:

黄渤。

他本应该享受渤海上的海风轻拂,本应该窝在渔船里晃晃摇摇,本应该在大海的怀抱中施展他优美的舞姿,翻出朵朵金色的浪花。

他和他们,从来都不属于这里。  

  

02

  天上的月亮圆了一轮又一轮,地上的枯叶落了一堆又一堆。

三个青年成了老青年。

最老的青年还是成天披着军大衣四处晃荡的孙红雷,如今邻村的鸡鸭已不再怕他,反倒随着他屁颠屁颠在田间乱窜。一路上咕嘎咕嘎,惹得邻村村长眉毛皱得死紧,抱怨声喊的老高。孙红雷听的耳朵也快起茧子,但谁叫货郎老是只往邻村跑。

这货郎姓王,叫王迅。人如其名,跑的那叫一个快,背上的货那叫一个好,听的那叫一个广。但他怎么也料不到,手上的拨浪鼓还能摇到眼前这位爷。互通了姓名才知道这位就是远近闻名的孙红雷,看着年龄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干的尽是和小孩抢白糖的蠢事。

王迅一双腿跑遍千山万水,什么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没见过。孙红雷又和小孩一样好懂的很,眼一对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每每隔着老远过来,图的不过是自己口袋里那份总是过时的旧报纸。

这东西起初只是他要来垫货的废纸几张,可不嘛,他王迅顶多看看上面糊成一团的图片当做消遣。用他的话来说,这玩意就是读书人之间用来聊天的工具罢了,像他这样的一句话都读不懂。读书的就是麻烦,啥事都得写下来,喊一嗓子不就完了嘛。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这山沟沟里真有一嗓子喊不来的人。

  “老规矩,报纸我拿走了。”孙红雷熟门熟路地从袋子里摸出一份报纸,边走边看。没走几步,又猛地折返回来。他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直接给了王迅一个结实的熊抱。王迅被弄得有点懵,“红雷你又发啥病啊?”

  “大学……大学招生考试开始了,招生考试开始了!”他越喊越激动,“迅哥,你真是我的福将!为了报答你我决定再也不赊账了!”听到赊账二字,王迅立马揪住孙红雷的衣领,“行啊,那你赶紧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补上!”

  “红雷你又发啥病啊,怎么整的迅子都看不下去了?”王迅一回头,果见两位老青年踏着漫天黄土并肩走来。黄金宝也一身油绿军大衣,微微发福的脸上虽有些风霜,但仍遮不掉他刻在骨上的那份温温和和的书卷气。黄铁牛也圆了些——拜身边那位新晋黄小厨和自己这张巧嘴所赐。一张一合,妙语连珠,村民一个鸡蛋两颗青菜的投喂手到擒来。

  “磊磊!小渤!”孙红雷越来越喜欢这么唤他们,“你来看这报纸,大学招生考试开始啦!”他挣开王迅的手,急走两步到他们身边递上报纸,邀功似的打量着两位好友的表情。

  黄铁牛接过报纸一瞧,“跃进日报……大学招生考试于今日开始……1983年3月8日”

  “要不是我今天特意来找迅子,兴许咱就错过了呢!”孙红雷一把勾住黄金宝的肩,“怎么样磊磊,有长进吧?”“对,你厉害。”黄金宝敷衍一句,转身对着王迅一笑,“多谢你啦,小迅,红雷欠的你让他自己想办法还,我和铁牛先走啦,回见。”语罢拉着黄铁牛的胳膊,一溜烟跑没了影。

03

  三个攒够了工分的老青年杵在村长办公室门前,盯着老木桌上唯一一张皱巴巴的报名表犯了难。

  最大的孙红雷说黄金宝本来底子就好,去考试准过,这张报名表应该给他。黄金宝说黄铁牛学东西快,进了大学一定能学好,这张报名表应该给他。黄铁牛说孙红雷这么想去大学,再不考就没机会了,这张报名表应该给他。

  就这么兜兜转转几圈,报名表又转回到桌子上。

  村长先是一拍脑门,你们比喝酒吧,咱村里人都这么干。三个大碗拍在桌上,三个老青年几乎同时倒下。村长一看平日深不见底的小伙喝两口就倒,顿时猜出了个大概。他从兜里掏出另一张纸,就见上一秒还醉醺醺的三个人眼中顿时射出道道金光,将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正犹豫将表交到谁的手中,就见两只宽厚的大手一齐推出来一个人。

  是黄铁牛。

  村长笑了笑说正好,本来也打算给你,这三个人里你工分最高,这地方包吃包住还能提升自己,多好。黄铁牛犹豫着抖开纸,上面鲜红的大字刺的他睁不开眼。


  “农技站介绍信”


  他将纸捋平了揣在侧兜里,朝村长深鞠一躬。

  村长点点头,什么也没说,随后转身离去,将选择交给三个老青年。

  “你等会,拿来我看!”孙红雷立马察觉出他的异样,说着就伸手去抢。

“红雷,就让……让我一次吧,我……想去很久了。”黄铁牛有个毛病,一慌神就说不清话。

孙红雷一愣,不知怎的就想到那群鹅,要是早一点发现异样,这工分他黄铁牛就挣不着,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他又想到自己和金宝的那一推,本想送他一个机会,反倒害得他……

也是因为那群鹅,孙红雷就笃定黄铁牛是努力的聪明人,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定前途无量。

这前途怎么能全砸在农技站的猪身上!

“红雷你去考大学吧,我要留下。”此话一出,孙红雷刚刚的担心顿时被震惊彻底盖过,他转头望向黄金宝。只一眼,他就明白黄金宝这是认真的。

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云淡风轻的,无比释然的神色。就像是那颗落满了白雪的雪松,树根死死掐进周遭的白,任寒冬的风如何凛冽,他就坚定地站在那里。

“黄金宝?你为什么!”黄铁牛也急了,火堆旁每个不重样的故事和黄金宝讲述时那个洒脱骄傲的劲,他全清楚的刻在脑子里。这样优秀的人后半辈子只能对着枯木发牢骚,黄铁牛不敢想。

向来随和的他第一次无比痛恨这个时代。


“广阔天地大有作为。”黄金宝拍拍二位兄弟的肩,“怎么,不信我?”

“你到哪都能大有作为。”话虽如此,但孙红雷懂他,凡是他下定决心要做的,十头铁牛都拉不回来。

“我去农技站再不济也能学个本事,把功夫练到尖,你留下来像什么话?”黄铁牛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黄金宝你能不能把你泛滥的同情心收一收!干嘛非要在这个鬼地方建你那什么乌托邦?”

“红雷,小渤,我向你们保证,等你们回来就能看见海了。”黄金宝对他的咆哮充耳不闻,伸手指向远方,“看见了吗,在那。”

二人望过去,那是鹅圈后面的农田,绿油油的。

“再远一些。”

二人望过去,那是宿舍前面的麦田,黄澄澄的。

“再远一些。”

再远些就望不见了,他们同时抬头,望见了湛蓝的天。

04

  大巴车吭哧吭哧从市里请来两位大明星。

  坐在前排的墨镜男名姓孙,名红雷。人如其名,演的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圈里人都传这人性格恶劣不近人情,但没人不认可他“视帝”这个称号。没办法,谁让他的流氓演的太像了。

  此时这位大流氓正和身边的那位“影帝”相谈甚欢。

  这公认的“影帝”姓黄,单名一个渤。人如其名,和渤海一样能包容万物,凡是和他合作过的演员无不感叹于他温和谦虚的性格和超高的情商。

  同车人想到有黄渤这一层原因,雷渤二人的平和相处顺理成章的被当成了擦亮“高情商影帝”这个金字招牌的最好方法。

  多亏了不发达的信息传递方式和没那么闲的新闻记者,没人知道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一个不起眼的小山村的土地上承载了三个人的四年。

  “没想到咱在这遇上了。”孙红雷摘下墨镜,“说好的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见的呢。”

  “这都是命啊。”黄渤叹了口气,“我倒是挺想这里的,不然谁愿意和你个大傻子合作。”

  “是嘛?”孙红雷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想地方还是想人啊?”

  答案显而易见。

  “我不信你不想他。”黄渤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说奇不奇怪,怎么没见他混出个什么名堂。”

  “兴许他突然想开了,觉得务农挺好的呗。”孙红雷耸耸肩,扭头望向窗外。

浅棕色的田埂经纬交织,金黄色的麦田随风舞动,天空上几朵白云,一如当年。

但小村的确是变了,他分明见得一条小河蜿蜒过田野,奔向渺远的天际。

05

  迎接他们的不是他。

  他们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安心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令导演惊讶的是,他们的第一次对手戏居然是一镜到底。“视帝”和“影帝”的金字招牌就这样被擦得更亮了。

  今日收工特别早,孙红雷望着只落下去一小点的太阳,问村里的小卖部怎么走。热情的大娘为他指明了方向,他就拍拍黄渤的肩,二人并肩走在田埂上,一言不发。

  傍晚的微风带了些饭菜的香气,鸡鸭特有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他顺着花香,又看见了那条小河。

  溪边是一丛丛淡紫色的小花。

  他不懂花,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认出来,那是风信子。

  只因这些花曾不止一次地出现在火堆旁的故事里。

  

  “哎呀,可算把你俩盼来了。” 老板的话里满是激动。

  二人对视一眼,原来乡村电视的普及率这么高的吗?

  “红雷哥,不认识我啦?”老板一笑,露出两颗板牙,“你还在我这赊过账呢。”

  “迅子?你怎么在这儿?”孙红雷终于反应过来,给了王迅一个结实的拥抱。

  “正好,你这有酒吗,提两壶。”黄渤说着就要掏钱。

  “两壶哪够啊。”王迅笑着摆摆手,从屋里抱出一个饱经风霜的坛子,“钱就不用了,这酒是有人请你们喝的。”

  “是吗,我倒越来越想见这位好心人了。”孙红雷接过坛子,手上沉甸甸的,“只是不知道这人上哪去了,迅哥能不能为我们引荐一下?”

  “啊,当然。王迅的脸上写满了不自然,“他……在后山等。”

06

  没有心心念念的人,没有。

  光秃秃的山上只有半人高的杂草,一坛老酒,一位货郎,两位老青年。

  和一座墓碑。


  “黄……磊”


字迹歪歪扭扭的。孙红雷启唇低低地念,一字一顿,每个字音都仿佛一柄锋利的尖刀,将心底最后的一点希冀划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事实。

  ——他死了。


  “我给他立的。”王迅揉了揉通红的双眼,“他房间里的纸,右下角都写的这个。”

王迅说着便蹲下身子,拨动着墓前的一小块土地,“他写的东西,我都好好的埋在这。”


黄金宝在他们说着再也不见的第二天当选村支书。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的火又是烧的最烈的那一把。

他说要在村里引一条河,村民不用起早去邻村挑水,遇上大旱也能有个保障。

他终于说动了村里那些迂腐顽固的老人,说动了村里那些游手好闲的懒汉,全村人齐齐动手,场面颇有当年愚公移山的意思。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突然的心绞痛带走这位日夜操劳的村支书,村民们才猛然想起这位上任不满一年的,总是带着笑的,有使不完力气的村支书其年不过二十七八。

后来村里真的遭了旱,神奇的是那小河仍源源不断,奔向远方。


  黄渤缓缓开坛,走到墓前,仰头将那酒去了大半。

  “这酒太烈,你不爱喝。”他咂咂嘴,“难得你请一回,剩下的我给红雷了啊。”

  彼时他抬头望向天边最后的余晖,水红的霞光仿佛湮灭在湖水中的血色,扑地一声,四分五裂开。

  “为什么啊……”他从喉咙里扯出一句嘶吼。他以为“黄磊”迟早会成为各大报纸的版头,他以为“黄磊”迟早会找到他们,他以为“黄磊”迟早会和他们一起去看海。

  黄金宝死了,“黄磊”成了刻在墓碑上的一条河,两段故事,三个人的永远。

  仿佛有极轻而安静的脚步声从他身后走过去,他听见他轻轻地问:

“小渤,你看见海了吗?”

他当然看见了,那条河。

他又想起火堆旁的故事,他听见他说所有的河流都是零星的大海四散开去,是啊,大海怎么会干涸呢?

手指触及土里他最后留下那页薄薄的信纸,他深吸一口气,眼泪忽地汹涌而下。

他听见他轻轻的唱。

——春天刮着风,秋天下着雨

——春风秋雨多少山盟海誓随风远去

随风远去。

————end

1.尽力了,但是还没描摹出我想要的画面,什么时候word可以自己写文!

2.来评论区找我玩嘛(扭捏)给个小红心也行。


评论 ( 18 )
热度 ( 107 )
  1. 共1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五花肉昂 | Powered by LOFTER